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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有回声怎么办

扬州简瑞 著

军事历史连载

伯宜阿毛是《屋有回声怎么办》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扬州简瑞”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民国十二年的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峭厉绍兴府一带的河道早早便结了层薄月光照在上泛出青灰色的冷像死人半睁着的镇东头的赵家宅便蜷伏在这片死寂只檐角几只石兽默然蹲仿佛也己冻僵宅子深一间书房还亮着窗纸上映出个瘦削的人是赵家的少名唤伯宜他并非在用只是对着一册残破的《嵇康集》发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的寒风吹得忽明忽将他投在粉壁上的影子也拉得忽长...

主角:伯宜,阿毛   更新:2025-09-30 16: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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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二年的冬,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峭厉些。

绍兴府一带的河道早早便结了层薄冰,月光照在上面,泛出青灰色的冷光,像死人半睁着的眼。

镇东头的赵家宅院,便蜷伏在这片死寂里,只檐角几只石兽默然蹲着,仿佛也己冻僵了。

宅子深处,一间书房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出个瘦削的人影,是赵家的少爷,名唤伯宜的。

他并非在用功,只是对着一册残破的《嵇康集》发呆。

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的寒风吹得忽明忽暗,将他投在粉壁上的影子也拉得忽长忽短,变幻不定,像个不安的鬼魅。

伯宜觉得,自己的心,也正如这墙上的影,飘忽着,找不到个实处可以附着。

他原是省城新式学堂的学生,因肺病回来将养,己有大半年。

这大半年,于他竟是比先前二十年还长。

离了学堂的喧嚣与那些“德先生”、“赛先生”的新名词,回到这自幼生长的深宅,他仿佛一条被重新抛回古井里的鱼,周遭的水固然是熟悉的,却沉闷得令人窒息。

父亲赵守仁是前清的举人,如今虽没了功名,却仍是镇上的乡绅,掌管着族学,开口闭口便是“祖宗成法”、“纲常伦理”。

伯宜每每见他捧着水烟袋,坐在太师椅上,半阖着眼训诫子侄的模样,便无端地想起大堂上那块“明德惟馨”的匾额,黑底金字,固然堂皇,却也是沉甸甸地压得人透不过气。

“伯宜,怎地还不歇息?”

门外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伯宜一惊,忙应道:“就睡了,父亲。”

他吹熄了灯,却并不上床,只在黑暗中坐着。

脚步声渐远,他重新划亮火柴,点燃一支“哈德门”香烟。

青白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缭绕,散开,幻出种种模糊的形状。

他想起白天在镇上空地上看到的景象:一群兵痞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游街,说是“乱党”。

围观的人很多,挤挤挨挨,伸长着脖子,脸上是种麻木的兴奋,如同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猴戏。

被押着的人里,有个年轻的,似乎曾是他学堂里低几届的同学,脸上有鞭痕,目光却亮得灼人,走过他面前时,竟还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像暗夜里划过的流星,短暂,却刺得伯宜心头一颤。

“救救孩子……”他无端地想起在学堂时,一位国文先生,也是新派人物,曾在课上激昂地念过的句子。

那时只觉得热血沸腾,如今在这故里,这念头却像投入古井的石子,只沉闷地一响,便沉了下去,连涟漪也迅速被周围的死水吞没。

他能救谁呢?

连他自己,不也正被这无形的、无所不在的“铁屋子”囚着么?

这“铁屋子”的比喻,并非他的发明,是省城一位姓周的先生文章里写的,他读了,便再不能忘。

此刻,他觉得自己便是那铁屋里熟睡的人之一,或许曾有过片刻的惊醒,但西周浓重的黑暗与同伴们沉酣的鼾声,又让他怀疑那惊醒是否只是错觉,而那所谓的光明,或许才是更大的虚幻。

他猛吸了几口烟,辛辣的烟气呛得他咳嗽起来,肺叶针扎似的疼。

这时,窗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凄厉得很。

接着,是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喑哑地报着:“三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尾音拖得老长,在寒夜里颤抖着,最终也消散了,仿佛被这无边的黑暗吸吮得干干净净。

伯宜想起一个人,镇西头的孔乙己。

其实他也不总想起他,只是在这特定的、万籁俱寂的寒夜里,那穿着破长衫、满口“之乎者也”的落魄身影,便会不期然地撞进脑海。

孔乙己是这镇上读书人里的一个异数,或者说,一个笑话。

他未能进学,又不会营生,只好偶尔替人抄书,更多时候是欠着酒钱,在咸亨酒店里站着喝酒,被人取笑。

孩子们围住他,他便慌慌张张地用手罩住碟里的茴香豆,连说“多乎哉,不多也”。

人们笑他迂腐,笑他穷酸,笑他偷书被打断了腿,后来便不知是死是活了。

伯宜忽然觉得,自己与那孔乙己,竟有几分同病相怜。

他们都是这旧式教育产出的“半成品”,被“圣贤书”喂养大,心比天高,却手无缚鸡之力。

孔乙己是彻底地跌进了泥淖里,成了众人践踏的对象;而自己,不过侥幸披着一件还算体面的长衫,住在这看似稳固的“铁屋”一隅罢了。

本质上,他们都是这巨大废墟上,无所适从的游魂。

所不同的,或许是孔乙己己习惯了这废墟的尘埃,而自己,却还时时而感到这尘埃的呛人。

他又想起更小的时候,家里的后园有一棵很大的皂荚树,夏天结满黑亮的荚。

他常和家里的帮工陈妈的儿子阿毛在树下玩。

阿毛机灵,会爬树,会用竹篾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有一次,阿毛用泥巴捏了个小小的土地爷,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

伯宜喜欢得不行,要用自己的新毛笔去换。

阿毛却摇摇头,说:“少爷,这泥巴玩意儿,不值钱。”

后来,阿毛大了些,便被送到外地学徒去了,再无音讯。

而他自己,则被关进书房,整日念着“子曰诗云”。

那泥塑的土地爷,早己不知碎在哪个角落了。

“倘若阿毛也能进学堂,会不会比我有出息?”

这念头一闪,他自己先觉得荒唐了。

阶层的鸿沟,如同宅院那高高的防火墙,是不可逾越的。

他有时甚至羡慕阿毛,至少阿毛的手能创造出实在的东西,而自己学了满腹的“道理”,却于这冰冷的现实,毫无裨益。

他摊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是只适合握笔的手,此刻却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

夜更深了。

风刮在窗棂上,呜呜地响,像是许多冤魂在哭泣。

伯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仅是肌肤所感,更是从心底里渗出来的。

他踱到窗前,用哈气呵开一小片冰花,向外望去。

镇子沉在墨一般的夜色里,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如同垂死之人最后的呼吸。

远处,似乎有野狗的吠声,断断续续,更添了几分凄凉。

他知道,在这无数相似的窗棂后面,无数的人,正以各种姿态活着,或麻木,或挣扎,或像他父亲一样,竭力维持着那看似稳固的旧秩序。

他们吃饭、睡觉、婚嫁、丧葬,重复着千百年来的老例,仿佛日子本应如此,天经地义。

而像他那个成了“乱党”的同学一样的人,终究是极少数,他们的声音,在这巨大的沉寂里,微弱的如同蚊蚋。

“我究竟该做些什么?”

伯宜问自己。

回到省城,继续那看似新潮却实则空洞的学业?

然后呢?

像许多同学一样,谋个差事,娶妻生子,成为这社会机器里一颗更体面些的螺丝钉?

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那“乱党”同学灼亮的目光和那抹微笑,像烙印一样烫在他心里。

那是一种他未曾有过的、决绝的姿态。

他自知缺乏那种飞蛾扑火般的勇气。

他只是一个在铁屋中偶然醒转,倍感窒息,却又无力破壁的怯懦者。

他想起《庄子》里的寓言,那个在蜗角上争战不休的触氏与蛮氏,觉得人与人的争斗,国与国的征伐,在这茫茫宇宙、浩浩历史之中,又何尝不是一场可笑又可悲的蜗角之争?

但立刻,他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这岂不是一种更高级的麻木?

一种用虚无来逃避现实的托词?

正当他心绪纷乱如麻之际,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静夜里格外惊心。

接着是门房老赵惺忪的嘟囔声,门闩沉重的滑动声。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夜的沉寂:“赵老爷!

赵老爷救命啊!

我家阿西……阿西被他们抓走了!”

伯宜的心猛地一沉。

阿西是镇上棺材铺刘老板的儿子,一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怎么会……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父亲似乎也被惊醒了,脚步声来到前厅。

女人的哭诉断断续续,夹杂着父亲的询问。

伯宜大致听明白了:白天兵痞抓“乱党”时,阿西正好在河边担水,不知怎地冲撞了那些兵,便被一并锁了去,说是有嫌疑。

刘家嫂子求赵老爷去保人,毕竟赵守仁在镇上还有些面子。

父亲的声音带着愠怒和不耐烦:“糊涂!

这等事也是能沾的?

那是军政府拿人!

你叫我如何去保?

阿西平日看着老实,谁知背地里有无勾连?

你且回去,是福是祸,看他自家造化罢!”

女人的哭声更哀切了,苦苦哀求。

但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休要再嚷!

深更半夜,成何体统!

老赵,送客!”

接着是拉扯声,女人绝望的嚎啕,最终,大门“嘭”地一声关上,将凄厉的哭喊也关在了外面。

夜,重又恢复了死寂,但那死寂里,却仿佛浸透了方才的绝望与冰冷。

伯宜站在冰凉的楼板上,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又迅速地退去,留下一种虚脱般的寒冷。

他想象着刘家嫂子踉跄在寒风里的背影,想象着阿西在不知名的牢房里可能遭受的折磨。

而他的父亲,他那一向以“道德文章”立身的父亲,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关上了一扇求生的门。

那“明德惟馨”的匾额,在此刻,显得无比巨大而狰狞,像一块沉重的墓碑。

他缓缓走回书桌旁,手指无意间拂过那册《嵇康集》。

嵇康,那个“非汤武而薄周孔”的狂士,最终被司马昭以“不孝”的罪名杀了。

临刑前,索琴弹奏《广陵散》,叹曰:“《广陵散》于今绝矣!”

那是何等的悲壮与决绝。

而自己呢?

自己连为一個无辜的邻人开口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不,甚至连这点“没有勇气”的悲愤,也只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任其啃噬。

他再次点燃一支烟。

这一次,他没有咳。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烟灰一点点累积,变长,最终不堪重负地,断裂,跌落,散成一摊无意义的灰白。

窗外的天色,透出一点若有若无的、鱼肚般的惨白。

鸡叫了头遍。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这新的一天,与旧的一天,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伯宜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铁屋般的寒夜,还漫长得很。

而他那点微弱的、试图醒转的意识,在这无边的黑暗与重压之下,又能支撑多久?

或许,最终也会像那截烟灰一样,悄然断裂,复归于麻木的沉寂罢。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不是身体的,而是灵魂深处的。

他伏在冰凉的桌面上,闭上眼睛。

书桌上,那盏油灯的火苗,在渐亮的晨曦中,愈发显得微弱、黯淡,终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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