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意识,是从心电监护仪那声拖长了调子的“滴——”中,漂浮起来的。
没有光,没有隧道,没有一生回顾。
只有一种抽离的轻,让我悬浮在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下方,俯瞰着下方那具尚且温热的躯体。
那是我。
或者说,那曾经是我。
病床上的“我”,脸颊凹陷,脸色是那种被抽干了生气的蜡黄。
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榨干了我最后一丝价值。
而策划者,此刻正围在床边。
我的父亲,母亲,哥哥。
没有眼泪,没有悲戚。
他们的脸上,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节庆般的喜悦。
“总算……结束了。”
母亲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动作优雅得像刚刚结束一场无聊的茶话会。
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却落在我那部已经黑屏的手机上,语气沉稳如常:“后续的手续,我会让律师处理干净。
他名下那几笔理财和保险,受益人填的都是我们,问题不大。”
我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啸。
看啊,这就是我用一生去讨好、去奉献的家人。
在我尸骨未寒时,他们讨论的不是我的死亡,而是我的遗产。
哥哥李明咧开嘴,笑得露出了后槽牙,他凑近病床上“我”的耳朵,用一种亲昵而恶毒的语气低语:“好弟弟,你总算做了件明白事。
你那些钱,放在你手里也是浪费,哥替你花,保证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
刀刃?
是啊,那刀刃一直对着的人,都是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气质精干的男人,他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古拙的檀木盒。
“李先生,李太太,节哀。”
男人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清晰,“按照李默先生的遗嘱,在他生命体征确认停止后,这份文件需要在他遗体前,由您全家共同见证开启。”
父亲眉头微蹙:“王律师?
这是什么?
他的遗产清单不是早就……”王律师没有回答,只是庄重地打开檀木盒,取出一封信,和一枚造型奇特的乌木印章。
“李默先生交代,这是他留给这个家的……最后一段话。”
母亲和哥哥好奇地凑了过去。
信被展开。
父亲用他那宣读公司文件般的声音念了出来,语调平稳,却在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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