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刚窜过六位数。
弹幕跟疯了似的往下刷,每一条都淬着毒。
这他妈是21世纪?
还有活人献祭?
报警!
主播赶紧报警!
把地址发出来!
这帮蠢货!
国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把手机亮度压到最低,悄悄塞进妹妹姜禾的袖口。
那个镜头的位置,我调了不下十几次。
得确保它能拍清她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还有她跟前那个黑黢黢的坑口。
镇灵冢。
村里人管它叫山神的嘴,每年都得往里填个活人,换一年的风调雨顺。
狗屁的山神。
我拳头捏的发白,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用疼来压着心里的火。
两个穿黑对襟褂子的男人,一人一边架着姜禾的胳膊,把她往前拖。
她的布鞋底子在干黄的土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印子。
那是绝望的印子。
村里人全来了。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压压的把坑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就那么站着,一张张脸跟黄泥捏出来的一样,没半点活气儿。
风一吹,族老跟前破桌上的香灰迷了人眼,又干又涩。
族老,我血缘上的三爷爷,端起一碗浑酒,手腕子一翻,全洒在了地上。
“敬山神。”
他嗓子跟破锣一样。
姜禾被拖到了坑边。
那两个男人撒开手,跟卸了货似的,退回人堆里,又变回了木头桩子。
族老瞅了眼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瞅了眼抖成筛子的姜禾。
“时辰到了。”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话音刚落,姜禾身后一个壮的跟牛似的男人,蒲扇大的手伸出来,在她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不!”
我喉咙里挤出一声吼,嘴却被旁边几个村民死死的捂住。
姜禾掉了下去。
像根羽毛,没声没响的,掉进了那片黑里。
我袖口里的手机,直播画面疯了似的晃,天旋地转,最后只剩下一片纯黑。
只有妹妹的哭喊从喇叭里钻出来,顺着电波,传遍了整个网络。
清楚。
尖利。
刺的每个观众耳膜都在疼。
直播间的弹幕停了半秒。
然后,新的弹幕用十倍的速度涌出来,愤怒的字眼要把屏幕都给撑爆了。
坑里,妹妹的哭声突然断了。
世界死一样安静。
按着我的村民松了手,他们跟我一样,伸长了脖子,往哪个黑洞洞的坑口里瞧。
一秒。
两秒。
十秒。
什么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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