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土墙根下的九块九1983年冬,北风卷着黄土粒子,啪嗒啪嗒砸在我脸上。
我死过一次,知道氧气管被拔是什么滋味,所以再睁眼时,格外珍惜这口带着土腥气的风。
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九块九毛票——能买二十斤大米,也能在“神秘购物APP”上换一条“高端小牛皮”皮带。
别问手机哪来的,问就是重生福利:黑砖头似的玩意儿,屏幕只有火柴盒大,图标却亮得晃眼——橙底白字“新人专享”,十九块九电子手表,包邮到公社。
我差点哭出声。
上辈子,我在这土墙根蹲了十七年,蹲到腿静脉曲张,也没蹲出一张大团结。
此刻,APP“叮”一声提示:邮包已出发,预计三日后由公社邮递员老王送达。
家?
家就是三间黄泥房,屋顶漏风,我妈正端着猪食勺追我弟,嘴里骂“赔钱货”。
我把手表计划咽回肚子,先哄她:“妈,我舅在县里百货大楼有指标,让我倒腾点小玩意,三天变两百。”
我妈以为我中邪,伸手摸我额头。
我躲开,压低嗓子:“要是被抓,就说是外婆留给我的嫁妆。”
外婆早死无对证,我妈噎住,半晌,把猪食勺往鞋底一磕:“去,死丫头,骗我回来剥你皮。”
当天夜里,我揣着九块九,走十里山路去公社。
月光像砍刀,一刀刀劈在我影子后头,劈得我心虚又兴奋。
集市最角落,我把袖口挽起,绿莹莹手表刚露头,立刻围上一圈脑袋。
“小妹妹,这表卖不卖?”
说话的是个穿喇叭裤的二道贩子,一口黄牙,眼神比狼还绿。
我伸出一根手指:“二百八,不讲价。”
人群炸锅。
我把表翻过来,背面贴着“上海手表厂”标签——APP送的,高仿,胜在真。
我清清嗓子:“我舅在厂里,内部指标,只剩最后一块。”
有人喊:“我出三百!”
我表面皱眉:“三百五,要现钱。”
十分钟后,我兜里揣着三十五张工农兵,沉甸甸,像揣着整个世界的门票。
天擦亮,我蹲在县城百货大楼门口,以三百五卖了两条“钻石牌”牛仔裤——APP同款,进货价二十九块九。
我把裤腿剪成破洞,用煤渣蹭出做旧感,两条秒没。
不到二十四小时,九块九裂变一千。
我蹲在黄土高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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