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好奇地握了握拳头，骨节噼啪作响，真切感受到那股汹涌的力量。
一米八西的个头，体重悄然增至一百五十斤左右，一身流畅紧实的腱子肉，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三锅、三锅，起来啦，我想吃烤家雀儿。”
小妹陈小纭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她端着一个有缺口的小破碗，眼巴巴站在炕边，小脸瘦得发黄。
陈川心里一酸，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等三哥起来，进山给你逮大野鸡吃。”
陈小纭眼睛唰地亮了，咽着口水欢呼，陈川利索地穿衣下炕，一把抱起小妹走出屋。
陈家的餐桌就是父母屋里那张炕桌，吃饭时一大家子围坐炕上，虽然清贫，却热气腾腾，充满了温情。
桌上摆着一盆清汤寡水的玉米糊糊，两块玉米饼子，一小碟咸菜，还有一个格外显眼的水煮蛋。
这显然是张翠英特意拿出来给受伤的儿子补身子的。
陈川看着眼巴巴瞅着鸡蛋的小妹，心里不是滋味，他抱起小纭，剥开鸡蛋，“来，小纭，吃蛋。”
陈小纭死死闭着嘴巴，猛摇头，“不吃不吃，娘给哥吃的。”
陈川把脸一板，“小纭，不听哥的话，哥可要揍屁股了。”
“呜…吃，吃…”陈小纭吓得赶紧捂住屁股，委委屈屈地张嘴咬了一小口，眼睛却幸福地眯了起来。
“这才乖。”
陈川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喂给妹妹，然后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糊糊和饼子打扫干净。
“小纭，爹娘呢？”
“去爷奶家扫雪了。”
陈川一愣，随即恍然，是啊，爷爷奶奶都还在，他心头一热，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涌上来。
他走出屋，陈爱国正拿着大扫帚清理院里的积雪，“川，头还疼不，咋不多睡会儿。”
陈川看着眼前憨厚的大哥，心头激动，上去就是一个结实的熊抱，“大哥！”
“哎呦！”
陈爱国被撞得一个踉跄，惊讶于弟弟的力气，“你小子，劲儿见长啊。”
“大哥，你看会小纭，我去爷奶家瞧瞧！”
“去吧去吧，路上滑，小心点！”
陈川应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出院子，细雪还在飘洒，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哟，川子，这是上哪儿去啊？”
有邻居在门口扫雪，打招呼道。
“李叔啊，去我爷奶家看看！”
另一家院门口，一个妇女笑着吆喝，“川子，昨晚你可真够爷们的。”
旁边有人起哄，“他二婶子，那你家翠莲不如说给川子得了？”
“瞅瞅川子这大体格子，这俊模样，晚上得多带劲啊。”
“哈哈哈……”左邻右舍顿时爆出一阵善意的哄笑，隔壁院门口一个正在扫雪的姑娘，霎时脸红得像抹了胭脂，羞得跺跺脚，扭头就跑回了屋。
“哎，翠莲，别跑啊。”
那婶子还在喊。
陈川赶紧笑着摆手，“婶子，您可别拿翠莲妹子开玩笑了，人家姑娘脸皮薄，以后还要嫁人呢。”
他继续朝村头走，感受着这久违带着糙劲的烟火气，自己那颗被岁月磨得冷硬的心，也重新变得年轻滚烫。
突然，他想起一事。
“我那二十张大黑十呢？”
念头刚起，他手中便蓦地多了一沓崭新的钞票。
“卧槽。”
陈川吓一跳，赶紧西下张望，幸好没人注意，迅速把钱塞进怀里。
“川子，在嫂子门口晃悠啥呢，闲得没事帮嫂子把雪扫扫。”
一个带着几分媚意的声音从旁边院里传来。
陈川抬头，不禁咧嘴一笑，是村里的寡妇赵娟妮。
她模样中等，身材微胖，眉眼间带着一股风流劲儿，跟村里不少汉子不清不楚。
“嫂子，我一大小伙子给你家扫雪，算咋回事，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陈川打趣道。
“嘁，嫂子一个寡妇都不怕，你个小皮芽子毛都没长齐，怕个球，要不…进屋嫂子教你两招。”
赵娟妮倚着门框，柳叶眉挑着，话里话外带着色钩子。
陈川如今可不是前世那个愣头青，当即回怼，“嫂子，我这小皮芽子可不小，用不用老弟给你通通水管啊。”
赵娟妮一愣，没料到陈川这么敢接话，非但不恼，反而来了劲，作势就要上前拉他胳膊。
“来来来，跟嫂子进屋，让你看看水管出水量多少。”
陈川见状赶紧后退两步，快步溜走，“嫂子，下次，下次一定。”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赵娟妮嗤笑一声，低声啐道，“小兔崽子，跟老娘玩这套，老娘玩不死你。”
很快，一座熟悉的土坯小院出现在眼前。
陈川刚迈进院门，还没看清情况，耳朵就被人精准揪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回环。
这熟悉的手法，不用猜，肯定是他娘张翠英。
“你小子，刚才跟赵娟妮那寡妇白话啥呢，也不怕人笑话。”
张翠英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嗔怪。
陈川刚要解释，一抬眼看到母亲瞪起的眼睛，话又憋了回去，乖乖被拎进屋里。
正在搓玉米粒的陈建业抬起头，一脸疑惑，“咋了，你又惹你妈了？”
陈川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是我大孙子来了不？”
东屋里传来爷爷陈德修苍老却慈祥的声音。
陈川爷爷陈德修，奶奶牛玉兰，还有一位二爷陈德财，听爷说，他们兄弟几个当年一起参军，打完鬼子打老蒋，最后战争结束就剩下了他俩。
看到陈德修出来，张翠英这才松了手，指着陈川告状。
“爹，您说说这小子，我刚远远就看见他跟村头那赵娟妮扯扯拉拉的，像什么话。”
陈川差点跪了，“娘，冤枉啊，我就是路过，绝对没有拉扯，您指定是看花眼了，爷，救命啊爷。”
白雪儿心疼地凑过来，帮他揉着发红的耳朵，拉着他坐到炕沿上。
“二娘，小弟哪能跟那种人拉扯，您肯定看错了。”
张翠英何尝不知道儿子大概率是清白的，但就是想敲打他一下。
“是我大孙来了不。”
奶奶牛玉兰也撩开门帘，笑眯眯地走出来。
陈川赶紧起身去扶，“奶，您慢点儿。”
“没事儿，奶腿脚利索着呢。”
牛玉兰笑着，走到炕梢的柜子前翻了半天，宝贝似的摸出一个小破布包，从里面拿出两块保存得很好的桃酥。
“大孙，来，好吃的，快吃。”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