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才破晓,院落里尚满薄雾。
苏宛宁微微睁眼,身下榻席尚带昨夜余温,耳畔隐约听得侍婢低语:“那庶女醒了?
昨儿夜里又险些过去,怎不见她哭闹?”
另一个声音带着轻蔑,“她自幼父不亲、母家又远,本就是命薄的小人,姐姐们才不肯同她计较。”
苏宛宁屏住呼吸。
身体的虚弱与陌生,昨日“初醒”时的恐惧尚未褪去。
可如今,她己不再只惊慌。
眼前的世界——这座大晋旧宅、层层礼法之下的庶女人生——她不得不认认真真接住了。
她记得很清楚,从昏迷中苏醒起,她就能听见某些比人声更幽深的“心语”。
不是幻觉,而是沉沉的气息,仿佛逢人对视,便能捕捉到浮于表面的情绪,只要稍加专注,还能“读到”更暗藏的意念。
苏宛宁拉起薄被,慢慢坐起,手指拂过袖口那道磨损的毛边。
自幼的衣饰和现在的装束,隔了时间、隔了命运。
她不敢细想,只随昨夜的记忆继续揣摩,今日,她一定要试探清楚这“异能”的规则。
*脚步声在碎石廊前停下。
侍婢入内。
“二姑娘,太太命今晨你往正院请安。”
苏宛宁只应了一声,顺势将昨夜侍婢送来的衣裳披上。
浅灰衫裙,虽不新,但比昨日显得干净整洁几分。
她抬头时,正对上镜中的自己。
眼眸深邃,眉略清冷。
她跟着侍婢走出院门,沿宫宅曲径向正院而去。
这座宅邸分明等级森严,一路上所见皆是细微权术与冷暖人心。
苏宛宁两步三思,心内暗自盘算:是时候,去试验这“能听心”的天赋。
*正院宽敞明亮,雕花窗棂透露晨曦。
大晋礼法,庶女请安须最后入席。
苏宛宁走向厅门,眼前己聚了几位女眷。
嫡母王氏高坐中位,素手执茶,神色端庄。
旁坐三姐苏芸,浅桃衣,眉目如画。
庶姐苏意安、西姐苏玉雪亦在。
厅堂气氛冷峻。
苏宛宁略低目,依例执礼,一举一动都极力谨慎。
每人的表情在她眼中分外清晰。
刚要行礼,耳边倏忽传来一道紧凑的心声:“这庶女命硬,昨日死中还醒,莫非真有背运障宅之事?”
王氏神色未变,眼底微不可察的厌憎一闪而过。
苏宛宁定住目光。
她屏息凝神,试着探查西姐苏玉雪心念。
只见对方眼中尚有怯色,心语却比言语复杂许多:“父亲不理睬她,只要太太责骂,庶女就会更难过,这样才好。”
苏宛宁微微颤抖。
她控制自己,不让情绪外露。
她在现代时是心理学博士,对于人性黑暗自有理解,可此刻对家庭冷漠的感受格外刺痛。
她向嫡母王氏叩首。
王氏语气温和:“昨日你病危,可看大夫?”
“回太太,己无大碍,多谢挂念。”
王氏淡淡扫过她,心念却是:“庶女活下来终归是祸。
若让她在家闹出怪异,岂不扰了三姐婚事?”
苏宛宁一怔。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落在嫡母心中的算计里。
三姐苏芸面带浅笑,语气柔和,“二妹既痊愈,便莫要再惹太太忧心。
等今日你陪我们抄经,莫有怠慢。”
苏宛宁应下,心底却听见苏芸心念:“她到底死过一次,若再生事,需防她惊扰府中气运才是。”
*厅堂里的目光交错,苏宛宁能清晰分辨出每个人的情绪:表面的关切、暗藏的警惕、甚至妒怨或隐忍。
她小心翼翼观察,自己是否能主动“请求”读心,是否能分辨真伪。
她暗自挑选最易试探之人——庶姐苏意安。
“二妹身体可还无恙?
昨儿我让厨房炖了雪梨羹,可惜你昏迷未用。”
苏宛宁道:“多谢西姐。”
眼神轻轻扫过苏意安,聚精会神。
果然,心里浮现的是:“她那病,未必好全。
太太只须多责一分,庶女就会自暴自弃了。”
苏宛宁低声:“府中规矩,还请姐妹多教导,宛宁自不敢累人。”
说罢,她捕捉到王氏的心语:“果然是蛇鼠两端,叫她学规矩,旁人也就方便了。”
厅堂气氛略微僵滞。
三姐苏芸轻叹,欲开口缓和,屋外忽然传来女管事焦急的步履声:“太太,昨夜西院柴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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