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向东就醒了。
不是生物钟,是饿的。
肚子里唱空城计,咕噜噜首响。
他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
腰酸背疼,昨天清屋子后遗症。
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他揣上最后几块钱,准备去合作社买个窝头垫垫。
刚拉开房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不是油炸鬼,是……棒子面粥?
院当间,秦淮茹正蹲在小煤炉前,拿着把破蒲扇,“呼啦呼啦”地扇火。
炉子上的小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就见她身上穿着件半旧的碎花短袖衬衫,因为蹲着的姿势,布料紧紧地绷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一道惊人的、丰腴饱满的弧线。
那腰肢却仿佛盈盈一握,衬得下身的蓝布裤子都显得有些空荡。
她拿着把破蒲扇,“呼啦呼啦”地扇火,随着动作,那饱满的曲线也跟着微微颤动,像熟透了等待采摘的蜜桃。
晨光熹微,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汗水浸湿了她后背一小片布料,隐隐透出肉色,几缕碎发黏在修长的脖颈边。
林向东只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秦姐......平日里穿着宽松围裙看不出来,这弯腰塌背的,身材这么有料?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林向东啊林向东,你他娘的重活一世,怎么定力还这么差?人家给你做饭,你在这儿瞎琢磨啥呢!就在这时,秦淮茹似乎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
看到林向东首勾勾地站在门口,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赶紧站起身,下意识地扯了扯汗湿贴在胸口的衬衫。
“醒了?”她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刚起床的沙哑,用围裙擦了擦手,“粥快好了,坐下吃一口。”
林向东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着不敢再往她身上瞄,嘴上打着哈哈:“啊……秦姐,你这……太麻烦你了。”
“顺带手的事儿。”
秦淮茹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他刚才那点不自在。
她转身舀了碗稠糊糊的粥递过来,弯腰时,领口若隐若现的沟壑让林向东眼皮又是一跳。
她仿佛无知无觉,又塞给他一个窝头,“知道你准饿。
大小伙子,光吃那点哪够。”
“唔.…….香!”林向东含糊地应着,几口就把粥喝完了,窝头也下了肚。
胃里有了食儿,那股莫名的火气好像也压下去不少。
碗是温的,窝头是热的。
女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和烟火气钻进鼻孔。
林向东心里那点刚被压下去的躁动,又混着一种陌生的暖意,一起翻腾起来。
他感觉自己有点扛不住这攻势。
他抹抹嘴,看着秦淮茹忙活收拾的背影那明的自段在昌光中依然惹眼。
“秦姐,谢了!
等我挣了钱,请你吃烤鸭!”
秦淮茹回头,嗔他一眼,眼波流转:“净吹牛!先把你的破烂事业搞起来再说吧!别光顾着看.….….看别的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林向东的老脸“腾”一下就红了。
“瞧......瞧好吧您呐!”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拍拍屁股起身,推上那辆破二八大杠就往外冲,“我这就去上货!”看着他那慌张的背影,秦淮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偷到腥的小猫。
他推上院子里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破二八大杠,意气风发地出了门。
第一站,废品收购站。
他没急着卖,先蹲在门口看。
看人家都送什么来,纸板、报纸、破铜烂铁居多。
价格嘛,废纸几分一斤,废铁毛八分。
心里有数了。
他又蹬着车,开始串胡同。
专找那些看着年头老,或者门口堆着杂物的院子。
“收——废品嘞!
旧报纸、旧书本、破铜烂铁、老物件换钱咯!”
他扯着嗓子喊,没啥技巧,全凭一股子愣劲儿。
喊了半天,没啥人搭理。
倒是有几个大妈探头出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他。
“大小伙子,干啥不好,学人收破烂?”
“就是,看着人模狗样的……”林向东脸皮厚,全当没听见,继续蹬车继续喊。
功夫不负有心人。
快到晌午,在一个大杂院门口,有个老大爷叫住了他。
“小子,你这旧书本,怎么收?”
林向东精神一振:“大爷,看您这书的成色!
一般的按废纸价,要是有点年头的,或者画儿好的,我给您加点!”
大爷从屋里抱出一摞积满灰尘的旧书和杂志。
“喏,都在这儿了,占地方,你看着给。”
林向东赶紧下车,假装随意地翻看。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摞书最底下,压着几本蓝皮封面的……连环画!
《三国演义》、《水浒传》!
品相不算顶好,但没缺页少角!
他强压住激动,面不改色:“咳,大爷,这些书都挺旧了,也没啥用。
这样,我按五分钱一斤,全要了,您看行不?”
大爷摆摆手:“行行行,赶紧弄走!”
林向东手脚麻利地过秤,付钱。
把那几本连环画小心翼翼地混在旧书里,捆好,放到车后座。
心里乐开了花!
这几本小人书,放几十年后,够换一台大彩电!
初战告捷,他更有信心了。
下午又跑了几条胡同,收到几捆旧报纸,还有一些破麻袋。
傍晚,他驮着“战利品”,晃晃悠悠回到小院。
车刚停稳,秦淮茹就掀帘子出来了。
看着他那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的样,以及车后座那堆“垃圾”,她噗嗤笑了。
“哟,咱们的破烂王回来了?
收获不小啊?”
林向东嘿嘿一笑,抹了把汗:“那是!
开门红!”
他忙着卸货,把东西往西倒座房搬。
秦淮茹看着他那笨拙样,摇摇头,挽起袖子走过来:“起开起开,毛手毛脚的,别把好东西弄坏了。”
她手脚利落地帮他整理,把纸板和报纸分门别类放好。
“这啥?
小人书?”
她拿起那几本连环画,翻了两下,“这破玩意儿也收?
能卖钱?”
“嘿嘿,秦姐,这你就不懂了。”
林向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里面有学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
“德行!
还卖关子!”
秦淮茹白他一眼,却小心地把那几本连环画单独放到一边干燥的地方。
两人正忙活着,院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请……请问,林向东同学是住这里吗?”
林向东抬头一看。
院门口站着个姑娘。
素色的确良衬衫,蓝布裤,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是林晓白。
她看到院子里的林向东,还有他身边正在帮忙的、模样俏丽的秦淮茹,明显愣了一下。
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晓白?”
林向东也有些意外,赶紧站起身,“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我问了街坊……”林晓白声音小小的,目光快速从秦淮茹身上扫过,又低下头,“我……我家院子里的西红柿熟了,给你拿几个……谢谢你上次的复习资料……”秦淮茹看着这情景,眼神在林晓白和林向东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
“东子,来客人了?”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天然的“主场”优势。
林向东忙介绍:“啊,对。
秦姐,这是我高中同学,林晓白。
晓白,这是住在这院的秦姐。”
“秦姐好。”
林晓白乖巧地打招呼,声音更小了。
“哎,你好。”
秦淮茹笑得温和,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林晓白手里的网兜,“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瞧这西红柿,真水灵。”
她这举动,倒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林晓白更局促了,手指绞着衣角。
林向东赶紧打圆场:“晓白,进来坐会儿?”
“不……不了!”
林晓白像受惊的兔子,连连摆手,“我……我就是来送西红柿的。
我……我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逃跑似的,转身就快步出了院子。
林向东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嘿,这姑娘,跑什么呀……”耳边传来秦淮茹带着笑意的声音:“哟,人家姑娘是害羞了呗。”
林向东回头,看见秦淮茹正拿着个西红柿在手里掂量,眼神瞟着他,带着点戏谑:“你这同学,模样挺俊啊。
对你……挺上心?”
“秦姐,你说啥呢!”
林向东老脸一热,“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大清早跑来送复习资料,这又红着脸来送西红柿?”
秦淮茹咬了一口西红柿,汁水丰盈,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嘴角,“嗯,真甜。
东子,你这大学还没上呢,这‘同学关系’……可就有点复杂喽?”
她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眼神里却有一丝林向东看不懂的情绪。
林向东被她说得有点臊,又没法反驳,只好梗着脖子:“我……我收拾破烂去!”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秦淮茹“咯咯”地笑出声,声音像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
她把剩下的西红柿放好,看了眼林晓白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在西屋忙活的林向东,轻轻摇了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这小傻子……”傍晚的微风,吹动了她的发梢,也吹散了空气中那点若有若无的酸味。
林向东在西屋,听着外面秦淮茹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心里乱七八糟。
这重生后的第三天,好像……桃花运来得有点突然?
而且,这桃花,怎么还带点山西老陈醋的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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