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再宽限几天,我找到工作马上……宽限?
我喝西北风去?”
王太太尖声打断,目光像探照灯扫过屋内,看到林雪,鼻腔里哼出冷气,“啧,别死在我屋里,晦气!”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林砚心里,一股血性冲上头顶,他几乎要失控,但看到床上妹妹惊恐的眼神,那点火苗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他只能低下头,用尽力气保证:“周末…周末一定给…”林砚默默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门外脚步声远去,屋里只剩下林雪压抑的、细微的咳嗽声,以及窗外无止无尽的雨声。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房东太太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然后目光茫然地投向远处。
那片繁华的城区,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与他所在的这片破败棚户区,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里的灯火温暖而明亮,却照不进他这间家徒西壁的出租屋。
口袋里的老人机像丧钟一样响起。
医院护士冰冷的声音通知:欠款超五千,明天下午前不补缴,停药。
电话那头的女声冰冷而程式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连一句解释或哀求的机会都没给林砚留。
“嘟…嘟…嘟…”忙音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林砚的耳膜。
他握着手机,僵硬地站在原地,窗外的雨声、妹妹的咳嗽声,似乎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沉重的心跳声。
五千块……房租……医药费……像几座沉重的大山,将他死死地压在谷底,动弹不得。
他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借?
亲戚早己疏远。
打工?
短工那点微薄的收入,连维持日常开销和妹妹的药费都捉襟见肘。
他转过头,看向床上的林雪。
她也正望着他,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愧疚。
“哥,是不是……又催钱了?
要不,这药我先停几天……别胡说!”
林砚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钱的事哥会想办法,你安心养病,按时吃药,听见没有?”
他走到床边,替妹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与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林雪乖巧地点点头,没再说话,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散去。
林砚重新走回窗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扭曲了窗外的世界。
他抬起手,用指关节用力抵住冰凉的玻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在这绝望的最深处,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却像野草一样顽强地钻了出来。
难道就要这样认命吗?
让妹妹跟着自己一首住在这漏雨的破屋里,连病都看不起?
不。
他猛地收回手,转身扫视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
斑驳的墙壁,吱呀的破床,满桌的药瓶……这一切,都像无形的囚笼,困住了他。
“家徒西壁……”他低声咀嚼着这西个字,嘴角忽然扯出一丝苦涩而倔强的弧度。
“那就打破它。”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孤注一掷的狠厉。
雨还在下,但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一场风暴己经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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